剑很沉重,与我习惯的匕首或短刀相去甚远。而这柄粗暴的武器也异常丑陋,即使以杀人的兵器来评价亦是如此。但握于手中却如此令人安心——只因剑柄上残留着她的温度。许多人觉得我已疯狂,但若令我弃她于此污浊晦暗之处、与豺狼莽兽、脏污腐水为伴,我更愿永堕疯狂之海。
此处之死寂静无声,唯有金铁相交的铿锵作响、盔铠碰撞的低沉轰响与濒死之人的低声哀嚎。
披甲的骑士在第一次的接敌中被拖倒在地。坚甲利刃并不能成为使他存活的保证,兽潮卷过后仅仅余下凹陷的铁板与模糊的血肉,唯有断裂的白骨所留存的形状仍记得他是在何等不屈地尝试背负着远重于他的铠甲起身。
余下三人在狭窄的走廊中顶着巨盾于长矛前行,举步维艰。
某人的利矛捅进一具庞大而污秽腐烂的躯体中,被断裂的骨头与肌肉紧紧锁住,而后矛柄与他的身体一同被劈裂剁碎、化作曾经金碧堂堂而今却污浊不堪的墙壁上的又一块血污。
仅仅余下二人,淌着逐渐堆积的血与残肢蹒跚前行,每推进一步都要留下成打的尸块。
“——我跟你打包票,巫师。他们是想杀了你。”混浊的词语在他喉咙中翻滚。他放下盾双手握剑,与我在狭小走廊中后背相抵
“是。”
“那么你是谁。我记得你好像是六团政委的小女仆?”
“不是。”
钝头锤摧裂骨骼的的闷响、剑刃的啸叫与混浊的战吼混在一起,身上的擦伤因剧烈的动作撕裂伤口而发出抗议的疼痛。
“那么、哈、你是……贵族大小姐的情人?”粗鄙的调笑,然而这个浑身战伤的男人的命数将尽已是显而易见的了。
“不是。我是挚、友。”姑且让我这么说一次吧,权当配合他的玩笑了,这样催眠着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趣。现在的小姑娘……哈、都这么奇怪吗?”钢铁嵌入头颅的巨响与其后紧随着的清脆破裂响声,他晃晃悠悠地抡起兵器捣烂了几颗凑到他面前的头,锤头满是脑浆与毛发。“喂,再来次那个戏法吧。”
想要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顶了回去。周围的野兽开始嘶吼着后退,在走廊中让出一条通道。体量庞大、披挂着绘满符咒与象形文字的野兽拄着系挂人头的杖出现在黑暗中,巨大的足搅动着碎肉与血浆。
“是个大家伙啊。”
“……是,不太好办的东西。”大量元素在它周围聒噪着聚集,感觉身体中有一部分被抽空,那是若是普通人的话也许会直接跪下或者疯掉的难以忽视的巨大存在。老实说腿在抖,这个对于巫师来说也许是比所谓野兽头目更可怕的东西。
“去见你那可爱的小丈夫吧,人妻。现在我的命运已经走到尽头了。”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我——前珀撒塔第一兼唯一甲士军团的唯一幸存者、将要按照我国的律法于此战死!”
珀撒塔,好像是唯一一个在魔王军的攻势下拒绝转进而灭亡的国家。
那个男人,就这样突然大喊着冲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
接着被熔穿装甲的光流所吞噬了。皮肤与肌肉在高热下迅速脱水萎缩汽化,最后仅仅留下随风飘散的尘灰。
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大人啊。请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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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巫术的原理,全都离不开“以思想干涉现实”这一前提。事实上所谓元素,就是一种情绪或人格所吸引来的零散的对已知法则的扭曲。也就是说,理论上情绪越剧烈的人所施放的巫术就越强。而野兽的思考方式仅仅有一点是明白的,那就是“异常剧烈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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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浸满血的沉重大衣甩开,绷紧酸痛肌肉的动作牵扯着流血的细小划痕。将塞满血肉碎屑难以转动的剑抛开,手按住了隐藏在大衣之下、涂成漆黑的剑柄。精密的机械传来微小的契合声,微弱的幽蓝光亮随着剑刃出鞘更加明亮,照亮了狭小的走廊。
每条肌肉都在燃烧,血水顺着白发尖端淌下刺痛双眼,潮湿而腐臭的空气几乎令嗅觉失灵。调整重心摆出接战姿态,脚踝与足浸泡在体液中的滑腻感觉让人感觉像是在巨兽腹中。
野兽巫师发出得意的吼叫,挥着粗陋的节杖在血水中踱步前行,激起一轮轮腐烂的波纹。野兽们高举着武器咆哮,气氛像是在马场上的比武——滑稽过头的比武。
随后它动了。被原始野性所驱动的躯体犹如铰链卡车般猛冲过来,粗壮的臂挥舞着杖砸下一连串猛打,呼呼作响掀起血柱。我在疾风骤雨之下尽力格架闪躲,每一击都像是要砸断剑刃、砸毁血肉般猛烈。
它怪异身躯上的肌肉尽数隆起,将表皮撑薄到能看到潜伏在虬结血肉中的血管搏动,如同一座低矮的山峰。横扫与连打过于猛烈,以至于我的耳中仅有劲风作响与兵器划破空气的尖锐爆鸣。
随着它处于上风,野兽们的咆哮也更加整齐,直到宛如一条巨兽所发出的崩山裂地的嘶吼。
随着不断的撤步和压制,它与我的间距已经拉至极近。我能闻到它身上
的尸臭,辨认出真菌滋生的肉眼可见的菌株。它锤下一记重拳试图砸烂我的胸膛,而我则绕向它的背后切砍它的血肉。剑刃深深没入躯体引来一阵尖锐的哀嚎。
它的肉体坚韧而庞大,甚至连劈断肌腱、挑开筋骨都仅仅是令它的动作略带迟缓,伤害在被刻下的后一秒就渐渐愈合,如同植物根须般的细小触须将被剑刃划开的豁口拉扯着拼合,断面迅速愈合成为一条更加强劲的肌肉。我能给予它的仅有疼痛,如同激怒一匹巨大的蛮牛,将愤怒锻成狂暴。
元素在它身周汇聚,闪耀的光点连成一片光晕,随后组成一条云气般的光带。它咆哮着,口水与杖击一并飞溅出来,试图抓住并拖倒我。闪烁幽光的剑刃切入皮肤时迸发出短促灼热的能量,在它千疮百孔的皮肤上不断划擦出新的伤痕。异常的力量在空间中充盈,在我掠过它们时撕扯着我的实体。
那是个机会。
要说巫术的真正原理,除却现实的空间之外还有另外一种纯粹精神所居的空间,被巫师们称作“至高天”——所谓巫术,其实是以有规律的特殊符号或思维,或是仅仅一个动作以淡化二者之间的隔膜,令不属于现实的东西流入现实、赋予精神影响实体的能力而成的奇迹。也就是说,巫术是“引火点燃柴薪”的过程而不是“点燃火焰”的过程。
——而接触至高天并不安全,这并非众所周知。
剑刃抡出一道光弧,流窜在『仪式剑』中的能量被激发而出灼伤了它的眼睛。能量放出的媒介、淡化隔膜的法器,这才是这把剑的真正功效。活金属中腾跃的『她』对赎罪的绝望乞求撕扯着我的思想。它抵抗着,在盲目之下胡乱挥动双手以求依靠远超凡人的夸张筋力撕裂血肉。
它发出咆哮。同样作为的巫师我能感受到空间的隔膜被再度削弱了。
光点流动着盘旋,围绕它庞大的躯体组成一道墙壁或涡流,将周围的空气尽数裹卷进去。而它此刻则如一尊石像,仅有粗沉的呼吸昭示着它还活着。
“Barbaioi。”我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干涩的话语,混杂着空气卷进快速运动着的浓烈以太中,“Ipse,issimus——Prospere……”
它听到了,圆瞪着血红的眼睛。
“——Barbaru des spereine。”尽力维系思想对于身体的掌控,爆涌的能量推拉着我的精神,“——前式,祈祷,净化于此——破却,再行,周而复始。伟大统一。”
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交杂成的晦涩而破碎的短句仿佛被镌刻在灵魂中,不自觉地被喉咙与口腔咏唱出来。
“——Rornd,Sabiten,Doan。碎塔之雷,遗物净除,呢喃——”
下意识地闭紧双目,闪光与灼烧。
——轮廓在目前的黑暗中浮现凸显。
燃烧着的活体畸变巨塔,宛如神话中的巨神,焦黑卷曲的触须上悬挂着尸体与颅骨,雷击的伤痕布满厚实粗壮、满是粘液的柱体。无声的饥渴尖嚎充斥着空间,以黑曜石堆彻起来的石阶上站着『她』与一枚泥偶,以空洞的漠然眼神凝视着浮现在那濒死巨神身上的诸多面孔。
幻觉破碎,眼前仅余焦黑的血肉与抽搐的肢体,残破的头颅像个破碎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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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文瞎写的xD
听从了前辈的建议,想要一天1k字……
虽然写的很烂,但我也是,想要有人看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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